其实读《人虎》前并没有接触过魔幻现实主义类型的作品,也对印尼知之甚少,但此书读完也难免唏嘘不已。阅读体验尚佳,从开头的不知所云,一章接着一章时间线插叙,整个故事逐渐丰满起来,一个个主要人物立了起来,一个底层印尼破碎的多口之家的苦难犹如浮现在眼前。
可悲的马吉欧,“我的身体里有一头老虎”。在幼时搬离熟悉的地方,一直压抑着弑父的冲动。最后放弃心爱的女孩,因为想让自己的母亲得到爱情。于是他请求女孩的父亲:“我知道你和我母亲睡觉,娶我母亲,她会高兴的。”当得到轻蔑的回答时,白色的雌虎便扑了出来,“像天鹅一样白”,少年满身便沾满了鲜血。压抑的体质与父权,不仅压榨了母亲的一生,也压住少年的脊骨。
可悲的玛梅,终日劳作,在浴室里和父亲的尴尬相遇,和她永远无法忘怀的在黑夜里所见父亲对母亲做的事情,使母亲像牛一样呻吟。于是在父亲死后,她把这个突然冒了出来的念头告诉母亲:“妈妈,您应当再嫁个人。”然后得到来自母亲一个火辣辣的耳光。
最可悲的努拉伊妮,十二岁的时候,便被父亲告知要嫁给大她十四岁的科马尔。从那之后,她的命运就被彻底地烙印。一开始的惴惴不安的少女心事,“给我写信”,到终于发现一封信也不会收到之后,她便知道,爱情和快乐都将不会属于她,她只是科马尔的附属物。婚后不间断的施暴和强奸,终于使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她每日和那些没有生命的物件讲话,种出疯狂生长的花是为了自己的葬礼。但她的可悲还没有就此结束,寂寞和残忍痛苦的性终于使她没有受住淫荡成性的安沃尔的诱惑。也许在那些偷情的欢爱里她是真的快乐过,一直到怀上玛丽安时都是如此。但当玛丽安脆弱的生命走向终结时,这种虚幻而不堪一击的快乐也轻易地崩塌了。科马尔死掉了,但安沃尔也不可能娶她,对他们来说,她只是一件玩物,一个发泄性欲的对象。努拉伊妮的可悲在于,那个压制她许多年的男人死了,她似乎也没有办法解脱,因为自由对她这样的人来说,本就是一件奢侈品。
读完其实最深的感受是,印尼的底层女性也过得何其艰难,她们从不曾拥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后来看了下印尼的历史,私以为,这个故事也是在影射印尼殖民的历史。殖民者走了,但是新的当权者也是一样,人民的命运依然很苦。女性,或者母亲,似乎总能用来隐喻一个国家或者民族。想起《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她孤身一人时,所有的男人都渴望她,强迫她,想占有她,瓜分她,直到所谓的她所属于的男性回来。女性在这样的叙事和历史里,永远都是一个客体,而无法拥有自己的主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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