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伊比利亚：融合西班牙与葡萄牙的艺术之美

《纸上的伊比利亚：西班牙文学选集》是一本我非常喜欢的书。每一篇都让我深深着迷。与拉美的魔幻现实主义不同，这本书在现实中融入了一丝梦幻的元素，就像是薄雾蒙蒙的风景或者远方隐隐的号角声。

不过，我觉得这本书最大的问题是目录没有标注作者，这让按作者查找篇目变得极为困难。同时，也很难一下子判断编者的个人喜好如何影响了对篇目的选择。

虽然对西班牙的作家不太熟悉，但从本书收录的内容来看，有几个作者引起了我的特殊喜爱。贝克尔（Gustavo Adolfo Bécquer）的几篇传说故事，比如《诺言》里被辜负而掩埋不掉的手，《绿眼睛》里“一双杀人眼”，《吻》里被人爱上的雕像，《月光》里追寻幻象的年轻人。这些作品无论从美感还是梦幻氛围来说，都似乎带着一点悲伤、绝望和希望。乌纳穆诺的两篇小说《爱之劫》和《沉默的窟》稍稍带有奇幻的元素，就像是从生命最深处挖掘出的寓言。安东尼奥·马查多的诗简洁而有余韵。伊巴涅斯的小说《虾蟆》和《巫婆的女儿》则展现了尖锐而沉重的现实主义。阿拉斯（Leopoldo Alas Clarín）的小说《永别了科尔德拉》则充满着强烈的社会批判意味，最后我居然还被这篇作品感动得流泪了。卡达尔索（José de Cadalso）的戏剧《幽冥夜》以字字珠玑的方式咒骂着人性的恶。至于希梅内斯的散文诗，我对他的作品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他的作品显得过于忧郁，过于优柔寡断，不过《纪念堂吉诃德三百周年》这篇读起来还是挺畅快的。

我发现这本书中有不少戴望舒的译文，非常喜欢他的翻译风格，优美流畅自然。而更让我惊讶的是，还有几篇是鲁迅译的。鲁迅精通日语和德语（这些篇目大概率是从德语转译的），所以这些作品很符合我对鲁迅的印象，严谨严肃刚劲。想想“鲁迅”和“西班牙语”这两个在一起就很不搭的感觉。他的文风太有特点了，语言简短而锋利，就像一把匕首，读他的译文还是有点不习惯。我本打算找一些作者作品的中译本来读，结果发现译本很少，甚至根本没有（比如《幽冥夜》），大部分都是上一辈的翻译家翻译的。似乎现在的西语译者更热衷于翻译拉美文学，而不太关注经典的西班牙作家。另外，还有很多诗歌的译者水平欠缺，在翻译中丢失了诗歌的美感，这种翻译真的“就像在吃……无味的干粮”。我感到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