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愚人：探索真正的道德本质

梅勒于本书中文版序言谈及自《道德愚人》英文版完稿后的几年间，所谓道德观念的暧昧态度在今天日益明显。政治正确、身份政治、道德信号释放亦或抵制文化风行于世。中文语境中习惯用“白左”一词对这些思潮进行粗糙的概括。这些新兴的概念无不反映出一基本思想，即道德观念并不全然就是好的。我们如今正面临着社会泛道德化的危机。借用作者自己的比喻，道德观念与锐利的斧子有相似性。它将我们这个复杂的现代社会砍切成一片片对立的领域，导致一片混乱。这为我们提出了问题，如何克服当前泛道德化所引发的社会撕裂。根据梅勒的观点，做出一种“道德愚人”的姿态或许是应有之义。

初读前言，道德无善恶的说法反直觉又合乎情理。如果道德只是一种划分好坏的工具，那么道德本身又有什么理由被必然说成好的或是坏的呢？排中律在此处并不适用。道德愚人深信这一点，对伦理是好的这一必然性持有怀疑态度。梅勒简明扼要地阐明了写作本书的目的：书写此书是为了道德愚人作辩护，是为了推阐道德愚痴(moralfoolishness)，宣扬其价值。

若要对梅勒的观点有一清晰的理解，我们首先需要寻求一个核心问题的答案：在书中，梅勒对道德这一语词的概念域是否有清楚的设定？从开篇的“道德愚人”一章中，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回复。作者对“道德”进行了一个属加种差定义：道德是一个极端的、也是最严肃地指明好与坏的形式，同时只适用于被我们认定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人。如果我们采信这种定义，那么接下来的推论就会显得顺理成章。极端的好与坏区分导致了我们当今社会中的泛道德化危机与大规模的社会撕裂。因此，我们需要应对与解决这个问题。将道德悬置，选择道德愚人的防御性姿态会有助于我们解决问题。这是我对全书逻辑理路的简单理解。

作者从中国古典文化中（特别是先秦诸子典籍）中汲取了很多营养，语言不艰涩，读来也爽口。部分章节还未通读完毕，尚不敢谈理解感悟。道德愚人是否一定是一种最好地解决问题的方案（以及可能是个人理解力的局限，道德愚人是否会滑向道德相对主义），除此以外，梅勒将爱与法在通常意义上，例如，法与道德之间应当是存在着某种交互关系，而这种方案则有刻意划定疆界之感。如果道德与人类之爱以及法律准则界限分明，那么道德还剩下什么？回到梅勒对道德的定义：道德是一个极端的、也是最严肃地指明好与坏的形式。指明是需要标准存在，而标准又不能与爱和法发生联系，那么道德似乎就只有形式了。问题在于，只有形式，又怎能对我们的社会发生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