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术：未来的神奇寓言

陈崇正最近完成了长篇小说《悬浮术》。这部科幻作品不仅代表了“新南方写作”的新成果，而且也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宝贵成果。

在中国当代文学中，“新南方写作”变得越来越重要，与其他重要的文学流派一起，共同演奏出文艺创作的交响乐。陈崇正以自己坚实丰富的创作回应了“新南方写作”的呼唤。他积极参与这股文学热潮，既是历史的见证者，又是历史的创造者。然而，他的写作并不固执于过去，而是将目光放在未来。这是他的方法论，也是他的艺术观。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创作出了《悬浮术》。

《悬浮术》是一部严肃的文学作品，作为一部长篇科幻小说。强调其文学价值是因为在这部关于未来的作品中，展现出了作者的精神脉络、艺术底蕴和思想谱系。对于一位作家来说，他的作品就是他内心世界的告白。在这部长篇小说中，作为文学圣徒的他在山海间徜徉，发出了属于我们共同的呼喊和细语。这声音来自未来，滋养于过去，但却映照着当下人类的精神困境和存在难题。

值得一提的是，《悬浮术》用文学方式向陈崇正受到的三位重要作家致敬：福楼拜、鲁迅和王小波。在第四章中，“鹦鹉计划”研究的对象正是这三位作家。在其中，王小波对陈崇正影响最为深远。陈崇正的硕士论文研究对象正是王小波的作品。王小波的创作观念和写作方法对陈崇正的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启发。这是精神上的认同，也是心灵上的相通。

近年来，陈崇正在具有传奇、魔幻、科技和元宇宙等多种要素的新文本中耕耘，而《黑镜分身术》、《折叠术》和《悬浮术》组成了他的“寓言三部曲”。这三部与“术”相关的作品展示了三种不同的写作方式，三条不同的道路，三个不同的主题，但都体现了作者的灵魂镜像，拼凑出了人类的精神肖像。

科幻小说经常意味着以“人类”的视角来思考未来和现实、科技和虚幻等核心问题，同时也意味着如何从“我们”抵达到“我”，并由此映照出“我们”的来路和出路。陈崇正没有仅仅停留在此时此地，而是赋予他的想象和思考相当巧妙的艺术形式——形式即内容，形式即主题，形式即道路。在这种独特的艺术形式中，陈崇正对时间、存在、自我的思辨和梦境等核心问题进行了文学探索。虽然“新南方写作”是他的写作领域，但并没有限制住他的视野和想象力。相反，他悬浮于世界文学之上，积极探索自己的文学风格，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悬浮术》共有九章，每一章都以一种鸟类命名，例如白鹤、乌鸦、黄雀、鹦鹉和凤凰等等。这些鸟类形象不仅参与了故事，构建了作品的叙事策略，而且还构成了作品的重要象征。因此，它们成为作品寓言特质的精神标志。每一章都是不同的写法、声音、风格和叙事，最后完成了内在精神的统一，达到了叙事、艺术和思想上的三重高潮，并在其中昭示出作品的精神核心。正如作品的最后一句话所说：“人类探索宇宙并没有任何目的，探索就是意义本身。”因此，《悬浮术》本身也关注和展示了存在的意义，并从中展现了作者的人文思考和艺术关怀。这三个字“悬浮术”本身就是作者对人类精神状况的总体概括，展现了杰出作家的艺术直觉和思想能量。在当代文学中，一流作品都具有寓言特质。《悬浮术》正是陈崇正用文字演奏的“寓言幻想曲”，读者将在其中听到自己过去和未来的声音。

这也是一部承载着陈崇正作品中许多重要意象和符号的“陈崇正宇宙”之书，如黑鸟、半步村、潮汕、碧河、暗夜和梦境等等。这部作品也可以看作是现代艺术的装置作品，对文学艺术进行全新想象和探索，给人带来光明，给人以启示。在这部作品中，也充满了许多“诗”的时刻：不仅指作者的语言风格，更指那些无法言说却意味深长的细节和场景。所谓的文学意义就诞生于这些“诗”的时刻。除了作家身份外，陈崇正还是一位诗人。他的最新诗集《时光积木》可以视为理解陈崇正文学宇宙的核心编码。总的来说，《悬浮术》是一部根植于现实、面向未来的寓言之作。

原载于《中华读书报》（2023年07月05日2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