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症漫记》名亡身未存

这段文字是2022年发布在微博上的。葡语作家何塞·萨卡马戈在1998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在2010年去世，而我直到现在才读到他的书。对于错过了这样一位出色作家多年，我感到非常遗憾，但同时我也觉得，或许现在才接触他的作品，正是最合适的时机。

《失明症漫记》这本书讲述了一种会传染的失明病，患者突然间眼前一片乳白光亮，就像是眼珠掉进了牛奶海里。与患者接触的人，除了极个别的例外，都会被传染上失明。没有人知道如何治疗这种眼病，政府也不知道如何控制疫情蔓延，于是只是简单粗暴地将所有失明患者和接触者隔离在废弃疯人院里。通过医生的妻子的视角，我们看到了在疯人院中，人类文明、秩序、道德和礼教是如何逐渐从人们身上褪去的。恐惧和生存需求将人类推向无限接近动物的状态，最终走向绝望和残暴的顶点，而一场大火最终将一切化为灰烬。

当我读到这里时，以为这是一个类似《飞越疯人院》的故事，主人公们最终逃离了令人疯狂的环境，重获做人的权利和尊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本书才刚刚开始。我发现自己缺乏想象力，因为作者将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一个更加疯狂的疯人院，再也没有管理者，再也没有对准盲人的枪口，因为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视力。

你是否曾经想象过一个所有人都失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们的世界中有盲人，但他们还是按照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生活，尽力以符合看得见的人的方式生活，并偶尔接受周围看得见的人的帮助。但一个完全失明的世界将完全不同，就好像人们第一次发现失明这个事实一样。虽然人类只失去了五感中的一种，只是失去了视力，却足以彻底颠覆文明生活的一切。没有电、没有水、没有生产、没有创造、没有家、没有畅通的下水道、没有食物、没有规则，街上到处都是污秽腐烂和人们的排泄物，人们本能地寻找食物的气味，但食物却越来越少，活着也失去了意义，只是单纯为了活着而活着。人人身无寸缕、骨瘦如柴、散发着臭味，只是被欲望驱使的行尸走肉。

我注意到这本小说中的人物没有名字，只有"你"、"我"、"他"、"她"这样的称谓，而连这些称谓也不是很重要。戴墨镜的女孩说，“我们中间有一样没有名称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我们。”

作者非常擅长描写细节，他在地狱中描写出了人们的细节：

- 一个没有任何私心帮助第一个失明人回家的好心人，在分手时开走了第一个失明人的车，仿佛并没有特意决定什么，没有恶意，只是因为那个失明的人也无法开车。不久之后，偷车贼也失明了。两个人在疯人院的宿舍里重逢，一个说你偷走了我的车！另一个说你偷走了我的视力！ - 一个患有结膜炎的女孩每天坚持滴眼药水治疗疾病。虽然她的眼病已经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