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绵绵》绵绵夜梦

威廉布莱克的诗句，曾被阿加莎用在一部小说里，多年后我都难以忘怀。

Every Night and every Morn 夜夜复朝朝 Some to Misery are born 有些人生而凄伤 Every Morn and Every Night 朝朝复夜夜 Some are born to Sweet Delight 有些人生而甜蜜欢畅 Some are born to Endless Night 有些人生而此夜绵绵无尽期

小说叫Endless Night，黄文范译成《此夜绵绵》，收于三毛主编的阿加莎克莉丝蒂探案小说精粹。当年我买了一套。在阿婆的一堆书里我选了这本先看，因为书名吸引我。

但我一展开书的内容就有点泄气，看起来不如她其它的小说那么痛快。故事的辅垫很长，有些事肯定要发生，却迟迟不发生。Michael一直说个没完没了，那些话里隐藏着奇怪的语气，是阿婆的伏笔。

它有一种绵绵不绝挥之不去的又忧伤又甜蜜又迷茫又邪恶的氛围，令我深陷其中。我觉得阿婆说的是我当时不怎么明白的事，我的眼前仿佛隔着一层吹散了又涌上来的浓雾，伸手可及却又飘渺莫测。

后来我知道这叫命运。但身在一九九几年的我太年轻了，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命运从来都是往回看才看得清楚。这个故事风格独特，是阿婆晚年最好的作品，想必那时的她回望人生，看到了命运的脉络吧。所以她才在小说里让Michael说“人都认不出自己一生中真正重要的时刻———都不知道，一直到后来才晓得。”

在Michael和Ellie的好日子里，Ellie唱完威廉布莱克的诗，就抬头看着Michael说，你那样望着我干嘛，就好像你爱过我似的。

然后慢慢的就出了事，一个接一个。Ellie的话，威廉布莱克的诗和故事里“我”Michael的叙述，都带着宿命的感伤味道。Ellie自始至终什么都知道，但却无法摆脱命运；而“我”一步步追逐命运而去，其实并不知道要的是什么，直至漫漫长夜来临。

诗是《Auguries of Innocence》中的一段。阿婆用的那几句，意味深长。这首诗的前四句很著名：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一沙一世界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一花一天堂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无限掌中置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刹那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