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老师的这本新书与以往按体系讲述研究方法的写作模式有所不同。他结合自己的研究经验,向有志于从事社会学研究的学生展示了一个社会学研究者的成长过程。
这本书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于如何在现实的限制下实施理想化的研究计划。当他还只是一个博士生时,自嘲地说自己没有钱、没有人脉,只有一点微薄的博士论文研究经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想进行定量调查,他的选择是:寻找当地部门,在机构内部自上而下地发放调查问卷,并通过填写问卷者自己邮寄回来的方式收集问卷。这里还有一个有年代感的细节:整理寄回的问卷时,他发现信封上贴着两张邮票,但他附赠的只有一张邮票。他带着问卷和信封到邮局,工作人员称量问卷和信封,告知他由于信封封口的胶水多了一点,超重了,需要贴两张邮票。这些多出来的邮票是一位小学老师自掏腰包补贴了全部50多封信的邮费,让人不禁对这位小学老师的付出感到敬佩。
当风老师刚成为一名教师时,没有任何研究经费,但他想参加学术会议。这时,他选择了不需要花钱的内容分析方法,成功完成了一项高质量且具有广泛影响力的研究,这让人赞叹不已。
当然,现实的限制不仅体现在经费问题上,还有其他方面。比如,当调查独二孩和全面二孩政策时,想研究双非父母(即双方都不是独生子女的父母)在两个政策之间的生育意愿变化,就需要在全面二孩政策出台之前进行调查。但个人无法提前了解政策的走向,只能利用权威机构普查的数据进行研究。由于数据的针对性相对较弱,研究者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来挑选和清洗数据。
在研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这是每一个研究者都应该牢记的问题。答案是实事求是。在本书的每个章节和附录的三篇论文中,作者都表达了这一观点。
实事求是在社会研究中有两个方面:尊重现实和尊重研究。
尊重现实首先要求研究者关注现实。例如,在本书中,多个研究对独生子女进行了探讨,某种程度上回应了社会上的关切;当发现大众媒体对独生子女形象进行妖魔化时,还对大众媒体进行了相关的研究;对三峡工程影响百万移民搬迁的关注,使其对移民的社会适应进行了研究;与出租车司机交谈时,发现两代人对工作意义的认识不同,从而找到了研究主题。
尊重事实还要求研究者客观冷静地思考事实。例如,在研究独生子女时,普通人对独生子女有固有的偏见,因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观察往往不够系统,这种观察会忽略和漏掉许多正常的一般性事例和现象,而对某些非正常、特殊的现象和事例印象深刻。这正是个人经验和常识常常误导人们认识的原因。而社会研究者则要跳出这种陷阱,敏锐地发现现实的差异。
尊重研究则强调研究设计的科学性,合适的抽样方法以及执行计划没有错误。当面临可能违背常识的结果时,研究者要相信这个结果是可能存在的,并努力理解数据,找出产生这种结果的原因。例如,风老师发现博士论文的数据分析结果与他的想象完全不同,但他选择接受这个结果,并积极进行解释,从而跳出大众媒体对独生子女形象的固有塑造。
通过全书的阅读,可以全面展示风笑天老师在学术道路上的成长,他鼓励年轻人,告诉他们定量调查并不可怕,研究是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只要想法清晰并付诸实践,就能逐渐接近事情的本质。
最后,借用风老师在讨论英克尔斯时引用的马克思的名言来结束文章:在社会研究的道路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可走,没有简单的事情可做。只有那些在不断探索、识破陷阱、跨越障碍的过程中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看到社会世界的本来面目。
希望我们都能摒弃迷惑,真正认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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