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活着,就是在自我欺骗。昆德拉一部分一部分地拆解,阅读过程就像一种摧毁。诗人之死。雅罗米尔和母亲形成代际的对照和纵向的冲突,雅罗米尔与其创作的克萨维尔则形成虚实的对照。
母子二人都无法认同无法接受自己。在婚外情中,母亲一直在扮演情人理想中的形象,她是没有生命的影像,温顺的镜子,投射欲望的平面。在这段关系里,她被画家拯救。妈妈“释放”“自由”的状态成为画家的革命成功的标志,这种有别于过往生活状态的“自由”反而是一种负担。因此在后期,她试图用身体诱惑而非“精神共鸣”达到和谐,但她又无法接受自己的腹部完全暴露在情人面前,最终崩溃。
从雅罗米尔的角度来说,因为在成长过程中父亲的缺席,他在俄狄浦斯阶段难以完成符号性认同,父之名的除权从根本上动摇了他稳固的主体性。在这种无法自洽的困境里,母子都逃向崇高(母爱&革命)。母亲厌恶自己因生育而下垂的皮肤,厌恶自己的年老单调,但在结束关系时以崇高母爱为名强调牺牲;雅罗米尔在偷窥中受挫,厌恶自己的软弱,于是逃向诗歌,通过“创作”模糊自己对心灵的直接审视洞悉。但可悲的是,这种自欺欺人的牺牲是被辜负的,一切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在“此处”的扮演(母亲发现父亲是为了自己的情人才进入集中营&雅罗米尔举报红发姑娘哥哥偷越境,最后才揭晓这只是红发姑娘为了情人而杜撰)。
母亲和雅罗米尔的关系既是一种性格和命运的继承,又蕴含了尖刻的矛盾,这种复杂的关系应该是分析拉康理论的很好的范本。“此处”和“别处”的断联通过雅罗米尔及其笔下的克萨维尔的对比进一步展开。雅罗米尔的雄性之梦以拯救为母题,虚拟的克萨维尔为了崇高理想背叛了情人的承诺,现实中的雅罗米尔无疑也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但讽刺的是,他以为的大义灭亲和“背叛”,在女友的视角下是一场虚妄。他的抗争只是和想象中的大他者的互动,也许直到他平庸地死去,都没有完成符号性自我的建构。雅罗米尔临终前克萨维尔以对待被拯救者的态度吻他,则象征着他在“别处”生活的彻底崩溃。
尽管活着就是自我欺骗,但还是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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