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折射：战争记忆错位

01 幽灵战争 the war of the ghosts

在20世纪30年代，英国心理学家Bartlett（巴特莱特）进行了一个实验。他让大学生们阅读印第安民间故事《幽灵战争》，然后在一段时间后要求学生根据记忆复述该故事。他发现随着时间推移，复述的故事内容会被省略，其中的玄妙部分会被舍弃，直到故事变得越来越短。被试还会增加一些新的材料，使故事变得更加自然合理，甚至融入一些伦理内容。这种记忆与事实发生偏离的现象被称为记忆错觉 memory illusion。

02 系列再生和重复再生

90多年前，当大多数心理学家研究记忆容量时，Bartlett开始研究记忆中保存的是什么样的记忆。换句话说，他对记忆质量和数量的变化感兴趣，以及个体的知识和经验如何影响记忆的提取。

在他的著作《记忆：一个实验和社会的心理学研究》(Remembering: A study in experimental and social psychology)中，Bartlett主要采用了两种研究方法：一种是称为系列再生 Serial reproduction，另一种是重复再生 Repeated reproduction。

系列再生指的是让一个人观看一幅图片，并要求他记住图片的内容，过一段时间后再请他回忆图片的内容并画出来。然后让第二个人观看第一个人画出来的图片，并根据第一个人的记忆再次画出来。接着第三个人、第四个人以此类推，直到达到预定的人数。

Bartlett通过一系列研究发现，在信息传递过程中，人们会扭曲事实的真相，信息的质量会发生很大变化。具体来说，这种记忆错觉有三个变化趋势：图形要么趋于对称化，要么趋于尖锐化，以及图形会变得更加典型，更加代表某种事物。比如，抽象的线条可能被画成猫的形状。

重复再生是另一种证明记忆错觉的方法。它通过让同一个人在不同的时间间隔下多次回忆有意义的材料（如一个故事）来测试记忆的衰退和变化。Bartlett利用这种方法将回忆的内容与原始材料进行比较，从而获得有关记忆错觉的结果。重复再生的结果与系列再生的结果相似，其中最著名的例子就是之前提到的幽灵战争实验。

Bartlett发现，当被试回忆这个故事时，出现了一些有规律的错误。这些记忆错觉主要与被试所生活的文化环境、思维逻辑和习惯相吻合。被试在编码和提取阶段的曲解和转换是为了使故事更加符合自己的文化观点。他的结论是重复再生的表现主要受个人背景和反应偏好的影响。

03 图式

基于此，Bartlett提出了图式 Schema 的概念。他认为知觉和记忆都是由心理图式引导的，人们据此解释事件的构建过程。他认为对于幽灵战争故事的许多增删和曲解主要是因为英国被试没有正确地建立该故事的图式。被试在阅读故事时形成了一个关于该故事的抽象表征，这个表征被个人的信仰、情绪和其他过去经验影响着，因此很多故事细节被省略，而其他细节则与长期记忆系统中的信息结构同化。由于Bartlett对北美印第安文化了解有限，他们所形成的抽象表征导致了在编码和提取阶段产生记忆错觉。Bartlett还提出，如果他的被试是美洲土著人，那么对幽灵战争的记忆错觉程度可能较小。他使用图式概念来解释记忆错觉，并且该概念至今仍在使用，并产生了深远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