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旧事（插图本）》城南旧事：解决不了的人生困境

除了英子的父母，书中的人物中与她童年记忆最紧密相关的要算宋妈。这个命运凄苦的小人物在各个短故事中无处不在，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宋妈是顺义县人，最初为英子的弟弟做奶妈，后来成为英子家的帮佣，做了4年。她会讲故事、唱儿歌，会纳鞋底儿。她能够分享主人家的喜怒哀乐，能够用简单淳朴的智慧启迪英子。然而，这个表面上积极乐观的宋妈背后的家庭却不堪。

宋妈有一儿一女，丈夫没出息，经常打她。她生下女儿后毅然决然地跑来做奶妈自己挣钱。然而，她挣来的钱并不属于她，除去支付中间人的介绍费后，全部交给了她的丈夫——黄板儿牙，让他在乡下抚养他们的孩子。

之后每年，黄板儿牙都赶着一头小叫驴来英子家两次，一次是给主人家送些乡下的花生和酸枣，另一次是找宋妈要钱。

宋妈已经有三四年没见到自己的孩子了，她的儿子小栓子已经9岁，小丫头快4岁了。她每晚都梦到他们，她想让黄板儿牙把孩子带来给她看看。黄板儿牙一直推脱，最后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两年前，小栓子溺水身亡，小丫头在宋妈做奶妈后不久就被丈夫送给了别人。这让宋妈非常愤怒，她曾说：“孩子都没了，我还回去干什么不回去了，死也不回去了。”然而，最终她还是没有抵抗“是儿不死，是财不散”的劝说，坐上小叫驴跟着丈夫回乡下继续生儿子去了。

宋妈的悲苦是童年英子所无法理解的，作者只是进行了最简朴的写实。然而，直到今天，“宋妈的困境”依然在延续。

不久前，我看过一个公众号的帖子：一个农村女性因为丈夫抽烟酗酒不上进，独自到大城市打工多年，期间还拿钱回家盖新房，为儿子准备结婚。然而，丈夫依然不领情，两人因为琐事大吵一场，她只得再次离家出走，继续在大城市漂泊。

很多人劝她赶紧离婚，也有人认为她盖房子是错误的，应该为自己攒钱养老。然而，在现在的农村，离婚是可以的。但是对于五十多岁的女性来说，她已经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儿子还没有成家立业，房子和土地都是丈夫的，离婚后她住哪儿？她能在大城市漂泊到什么时候？曾经拿钱回老家盖新房，本质上也是为了儿子，这也是很多中国女性的命运。

几千年来的社会结构，导致女性的生存环境一直艰难。在很多地方，女儿需赡养父母，但不能继承家产。外嫁的女儿也不能享受征地补偿。或许，她们可以通过外出打工暂时逃避眼前困境的生活。然而，如果没有根本的解决途径，她们最终只能面临破碎的家庭和不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