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暂且不谈《莫斯科绅士》的文学意义的故事情节,只是想从数学的角度分析一下本书的结构。其实这也并非我个人的思想,而是搬运英国数学家Sarah Hart在Once Upon A Prime中的内容。非常有趣:
如果你读过这本书,或许会发现“6月21日”这个日期曾多次出现,若干个重要事件都发生在不同年代里的这一天。然而这只是潜伏在整部书中的数学结构的冰山一角,托尔斯称其为手风琴结构。
故事的时间跨度是三十二年,你或许觉得这与2的指数幂有关(因为32是2的5次方即2×2×2×2×2)。的确如此。整部书开始于1922年6月21日,那一天是夏至,罗斯托夫从此开始了他的软禁生活。之后我们看到他来到酒店一天之后发生的事情,然后是两天、五天,接下来是十天、三个星期、六个星期、三个月、六个月,最后来到整整一周年的日子:1923年6月21日。时间跨度(大致)成倍增长,而且还在持续:我们在两年后夏至的那一年又见到了罗斯托夫,然后是四年、八年,最后是他在大都会酒店软禁的第十六年——1938年。这是整部书的中间点,正如夏至处于一年的正中:白天最长,夜晚最短。接下来托尔斯以这个时间点为轴心,呈现了一个完美对称的时间线。时间的跨度被逆转过来,我们一下子来到了八年之后的1946年(距结尾还有八年时间),然后是四年、两年……,以时间跨度减半的规律呈现故事情节,直到本书的结尾,依然是6月21日,伯爵进入酒店的周年纪念日。我在这里不会透露大结局的内容,但一定会令你满意。
如果你和我一样,或许会觉得把1、2、5、10、21(三个星期)这样一个数列称作“两倍等比”总有点不那么合理。不管怎么说,二加二只有在奥威尔笔下《1981》中的酷刑室里才能等于五。但是你可以试着从一年开始,将其近似到距离最近的单位时间段。一年的一半是六个月,六个月的一半是三个月,三个月的一半是六个星期多一点,我们就近似到六个星期好了。它的一半是三个星期,或者二十一天。二十一天的一半是十天多一点,它的一半是五天,五天的一半是二又二分之一天,我们就算它两天。最后,两天的一半是一天。我特此为这个“等比数列”批准加盖我的教授印章!
正如《发光体》中的数学结构,这种正反向的等比数列出现在《莫斯科绅士》当中也并非巧合,而是为铺展情节而服务。在小说的一开始,这种“颗粒度”——托尔斯这样称呼他的时间跨度——具有存在的必要性,因为读者和罗斯托夫都需要从头开始认识大都市酒店,包括崭新的阁楼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顾客和酒店员工。随着时间流逝,情节的推进速度显然要快一些,你肯定没有兴趣了解三十年里每一天的生活细节。但是也不能无限制地加速。故事的结局即将到来,我们再次需要“颗粒度”,让它带着我们走向最终圆满的结局(放心,我会守口如瓶)。先加倍后减半,无疑是实现这个目的的绝妙方法。这其实也有点像人类的记忆,以及我们如何体验时间的流逝。我们对童年都有着清晰的记忆,但成年之后,时间似乎在加速流逝。在我们眼下的时刻,我们都记得今天、昨天和近期发生的事情。但是当我们探索过往的经历时,时间压缩了,记忆也褪色了。
最后,请留意一下这篇书评发布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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