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豆瓣鉴书团的活动和薄荷实验赠书。
我看完后满头大汗。如果没有残存的生化知识和实验室经历,在任何一个点上都看不到和大众认知的联系。不仅阅读门槛极高,也没有揭示“科学黑箱的幕布”这样的亮点。虽然以一种“科学的人类学研究”的方式反思科学的制程,但我认为本书并不是位于旋涡中心的科学家和被观察的潜在科学家的最重要的受众。
那么,本书的第一受众是谁,这个问题不明确会导致系统性偏差和思维困惑。在本书结尾的序言中,作者试图厘清这个根本问题,但却一直含糊其辞:“本书初版后的几年里,反对者、批评者就作者的真实意图争个不休。”“文本的真实含义成为一个幻象,或至少是一个能够无限再议的概念。因此,文本说了什么、过去真正发生了什么、作者想要表达什么,这些问题现在都留给读者自行想象。读者,才是文本的作者。”
作者把严肃的批判直接归咎于后现代阅读思潮,导致对科学进行解剖的大规模行动变得无名无目标。这样的断裂使得作者有些畏缩,意义的空洞化是致命的。即使高举着第一次介入科学研究过程的大旗,对任何观者来说,“科学软肋”并不重要。
另一方面,这本书的可读性非常差,原因也很明显。作者提到了对不熟悉的事物有起初的“成见”,以递归为理论和实践的经验索骥。全书中明显展现了对科研工作者的刻板印象,似乎只有通过放弃对论文本身的兴趣,才能真正理解论文所包含的事实含义。这种描述似乎接近于科学事实的真相,但在这个描述中,“与科学家自己的叙述相比,我们对生物实验室中事实建构的叙述,既不更为高明,也不更显拙劣。后者并不优于前者,因为我们并未声称自己更接近真实,也不认为我们可以超越科学活动的局限。”“说到底,我们自己的叙述也只是虚构。”
说到这里,批评显得无法进行下去,说了和没说一样。我不知道是何种批评,或者所有的批评都沦落到这种程度,批评只产生文本,而无所谓承担还是委婉地把自谦变成自负。
马克思已经总结得非常精辟:“人类思想是否能抵达客观真理的问题,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实践问题。人应通过实践证明真理,即证明那超越他思想之东西的现实与力量。”对科学而言,除了实践以外,再无其他。所以也不难理解,本书时机不合适,乔纳斯·索尔克后者冷静地盯着细胞、激素或化学反应,目不转睛,他则同样沉着专注地盯着科学家们,但科学家还不习惯被人这样居高临下地观察,因此感到不安。”这种不安感不仅仅是被他人观察的不舒服,而是实践之外的“其他”,也就是科学的场外操作。作者后续深入探讨的“理论支持”、“资金流向”等等,道理再简单不过,那就是只有真理经得起检视。
我大概能理解,最害怕本书的受众莫过于那些纠缠于学术的高知群体。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批评,而是真正的、客观的、无情的监察。需要一种独立的监察机构来约束、纠正科学进程,而不仅仅是人类学和社会学那种有趣且有力量的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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