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迷惑:在三毛的《万水千山走遍》中,反复提到的助理米夏,真的确有其人吗?1981到1982年间,联合报赞助三毛做了一次中南美洲旅行,走过墨西哥、哥斯达黎加、巴拿马、秘鲁、洪都拉斯等多个国家,回来后三毛出版了《万水千山走遍》。米夏是旅行时报社给三毛配的助理,主要任务是拍照。尽管花了这么一大笔钱专门请摄影助理全程陪同,但是迄今为止,我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版本的《万水千山走遍》里配了米夏拍摄的照片,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不知道三毛回台湾后做的讲座里有没有展示过这些照片,但到现在,三毛的全集不知道再版过多少次,这些照片一直没有集结出版,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在《万水千山走遍》中提到,米夏是第三代德裔美国人,看来中文不错,他和三毛常常用中文交流。三毛笔下的米夏是个天真懵懂的大男孩,有很多缺点。尽管三毛明明比他年长很多,又是女性,身体不好,但她还得处处照顾他。在省钱的情况下,三毛和米夏在秘鲁古斯各住在廉价小旅馆里。身体不好的三毛在高原反应很严重的情况下,米夏却不在身边照顾,她想喝杯水都找不到人,只好勉强支撑着出门,换了一家好一些的旅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回小旅馆,发现米夏正呼呼大睡。三毛在书中写道:“我禁不住纳闷起来,想也想不明白”。从马丘比丘回古斯各的晚上,三毛他们乘坐的火车遭遇山洪暴发,停在半路。三毛让米夏下车查看下情况,米夏把三毛带的巧克力拿到月台上一个人吃掉了。米夏吃了早饭中饭,三毛一天什么也没吃。米夏在月台上给自己买了一杯咖啡,也没想到帮三毛带一杯回来。总之,米夏可以说是不合格的。这趟中南美洲之行,半年时间米夏和三毛朝夕相伴。但在行程结束后,这个人就从大众视野中彻底消失,不曾再出现过。
三毛红了这么多年,已经成为一种文化现象。她笔下的世界是真是幻,一直争议不断。很多狂热的粉丝甚至不远千里,去沙漠里的阿雍小镇、大加纳利岛去寻访三毛生活过的痕迹,甚至让她书中提到的角色,比如娃娃、新娘姑卡在镜头中现身。三毛去世后,身边的人写下各种怀念文字,侄女陈天慈还专门为姑姑写了一本书(顺便说下,这本书写得可真糟糕)。如果米夏出来讲讲他当年和三毛同行中南美洲的细节,让大家看到另一个角度的三毛,估计能大大引发热议。但是他仿佛人间蒸发,没有出来说过一言半语。所以,米夏这个人真的存在吗,或者只是三毛臆想出来的一个同伴?
***
“米夏——”我叫喊起来。
“米夏——米夏——米夏——”山谷回答着我。
在那座废城内快速地找了一遍,只有吹奏音乐的印第安人躺在石块上。
“看见了我的同伴没有?”我问他们。
“你是一个人来的呀!”他们说。
《迷城——雨原之三·万水千山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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