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偶有兴致,翻开那张泛黄的中学毕业合影,你是否会想起角落里其貌不扬的那个女孩?人群里最不起眼的那个,成绩不高不低的那个,朋友不多不少也不深刻的那个,没有特别爱好和特长的那个,聚会时总是在角落里默默陪笑、压抑内心的冲动和情感的那个。姑且,我们把她叫做“圆”吧,江藤圆。
圆的生活似乎是如此按部就班,在一家平庸普通的公司干着可有可无的工作,没有主动想要去追寻的东西,只有在盂兰盆节归家的时候和父母一起感叹一句“风”的消失,再默默等待着光阴在额头上又刻上一圈年轮。于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冷漠了。消失许久的弟弟风出现,她没有想问他的行踪;地震时大家四散逃开,她却只觉得可笑。直到风的出现,将她平淡乏味的生活记录下来,她才蓦然地一震,就像一个衰老的人偶然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一般——原来一下子,就这么久了吗?
幸运的是,她遇到了风和绿。以前我总有种模糊却又莫名奇妙笃定的定论,圆这类人遇到绿,注定会沦陷在他温柔的陷阱中,最后也许会落得个被抛弃的伤心结局。然而,绿更像是一块石子,将圆平淡的生活砸出涟漪。记得故事开场吗,“一脸坏人样儿”的绿……内敛的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说着“每个人都有不可思议的一瞬间”的绿,就是这样感染了“像一株花儿一样按照给定的时间发芽,抽枝,长出两瓣花朵敷衍,最后力不能支,倒在泥土里了事”的圆。
可是自绿以后,圆似乎终于“跨过了坎”。就像那个故事一样,小女孩一直都跨不过的坎,变成了她眼里生活的一部分。即便她已经足够强大,却仍然跨不过。因为那道坎在她眼里,已经和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然而一旦意识到,跨越便轻而易举。圆开始社交,开始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想逃避”的年终晚宴上谈笑风生(而不是总找借口不去),勇敢地与光鲜亮丽的团宠女同事搭讪(而不是平淡地“おはようござい""はい、君も"),点了自己“一直想点但是没有什么合适的由头来享用”的白葡萄酒(而不是经济实惠的鳗鱼饭)。
即便如此,绿却依然在她心里留下了一块痕迹,绿对一切繁琐之事的厌恶和对他人行为的漠不关心,甚至包括了圆——这个与他睡过的女生。当绿踏着东京三月份融化的积雪走向另一个地方和另一个人时,圆的心里充满了不舍,她也尝试过留住他,可是绿的那种冷漠将她拒之门外。然而圆终于也渐渐明白,绿的冷漠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保护。绿并不喜欢圆,而圆对绿,也不过是渴求陪伴和打破平常的新鲜感在牵引罢了。用冷漠隔绝她,也许才是这段关系的最好结局。
讽刺的是,绿呈现出的这种复杂性格恰好来源于风。风对那些人的幸与不幸都不抱任何兴趣,他只是充当一个记录者,记录他们每天干了的所有事,对绿如此,对圆如此。而圆也许,也会学到绿的冷漠,将其内化成自己的某样性格,再遗留给下一个人。恋爱亦如此,沾染一点每一位前任的气息,到最后,辨认不出原本的自己。
我们,是圆,是绿,还是风?事实上,当你用风的方式记录你每天的生活时,你会惊奇地发现,自己似乎每日都在过着同样的日子。无论是上班或上学,都承载着虚假的希望和真实的琐碎。我们每个人都是“圆”,“绿”们也会从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走入你的生活,无法拒绝。要怎样面对“绿”?感激他带我们见识到的新世界,感激他留给我们的遍体鳞伤,也许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我们每个人在经历过了“绿”带给我们的阵痛和传染给我们的“冷漠”之后,应该都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去面对新的局面。无论你感激他,你憎恶他,你对他深埋心底或是念念不忘,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他不关心任何人的感受。而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当你做出你的选择时,你已经成长了。在某一瞬间,你就是“绿”,会不经意间走进另一个“圆”的生活。
我记得那一个场景,圆在她平日吃午饭的天台山,对面是钢筋水泥和笨重机器发出的呜呜声。太阳苍白而清冷,她坐在顶楼上的一片狼藉之中,冷风将圆的发丝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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