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之美在于它描述了一个人类文明无法逾越的极限,毕竟在未知的、不可预测的宇宙归零与重启的最终命运前,人们竭尽全力打破观念、智慧和技术的边界,寻求文明的生存和发展,然而最终还是注定灭亡。这是一部勇敢者悲剧的故事。
其中的三个关键词,分别是“无法”、“不能”和“人类限制”。无法代表科技的局限,科学技术并非无限,所谓的技术爆炸性增长在其他文明看来或许只是一种直线增长,甚至没有什么变化。而具体体现在物理规则上时,杨冬自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认为物理学已死,因为他发现世上竟然没有物理规律,都是其他文明预设的。这使得他的价值观崩溃,进而引发了他的自杀。但是,如果将这一层人类就有了超越的可能性。
“不能”指的是人类价值判断的文明观念,这些观念主要构成了人性、善恶等概念。人类无法超越这些价值观念所聚合成的文明观念。
“人类限制”主要考虑人类文明观念的限制,若想生存和发展,人类需要跨越这种文明观念的落后状态。但在黑暗森林的宇宙中,大多数文明的观念都落后,这种落后的文明差异主要表现在科技的先进程度上。为什么说落后呢?因为这些繁荣衍生自科技进步等方面的文明观念太过落后,已经很难比得上归零者的大神级文明。归零者一天天思考着如何管理宇宙,让宇宙有序,甚至在无序的时候让宇宙归零重生。
人类自然可以预计地球何时灭亡,但这只是在发现了更高文明的正常设置下。例如,设定太阳寿命的长度是多少,以及预计何时会贪食地球。然而,人类不知道二向箔什么时候到来,因此人类根本不知道何时会灭亡。更不用说何时宇宙会进行重启。这也是为什么大刘选择了程心作为执剑人,而其选择让人类几乎灭绝。因为大刘已经确定了这样的故事结局,即人类文明必须灭亡,宇宙必须重启,以一种轮回的禅意结尾。所以,人类不可能永远超越局限,真要不受任何限制地进化到归零者文明的层次,那么人类就不再是人类了。
书中有一句话:“离开地球进入宇宙的人类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这句话非常悲凉。《三体》是一部科幻小说,但更是一部关于人类的科幻,若人类真的不受任何约束地进化到了归零者文明的地步,然后和其他归零者文明一起主导宇宙的重生,那将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相信大刘也不敢想象这样的结局。尽管最终形态可能是这样,但具体实现的路径实在是匪夷所思。科幻可以有想象力,但是,这种想象必须有吻合合理自洽的逻辑。虽然我也受到了人类文明的限制,但是,《三体》激发了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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