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书信是文学研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一封小小的书信可以记录通信者所处的历史背景、所遭遇的现实处境,同时也是表达个人最真切情感的重要媒介。因此,书信承载大的历史,同时也蕴含最细微的情感。在读《巴金书信中的历史枝叶》一书时,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作者致力于营造的大历史氛围和个体精神闪光的紧密融合。书中多处,作者也直言自己对历史和个人种种微妙心态的玩味。这正是构成这本书独特意义的地方。
作者说:“不断发现的史料正是往事不会消散的证据。”往事在这本书中既指向过往发生的历史事件(包括政治和文艺事件),同时也指向那些自由鲜活的生命气象、神采飞扬的精神状态等。作者以现代人回望历史的姿态组织文字,通过深度挖掘书信中的关键信息,并结合书信、日记等相关史料和文学作品,他以自己为中心领袖,要求自己主宰一切权力,事情一定要按照他的意志来做,否则就耍脾气等等。这类对胡风性格的批判性叙述,显示出了作者在充分把握历史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观念自信。同时,在大的历史中,将个人气质特征推至前景,显示出时代境遇之中,个人的姿态、选择对个人命运走向的强大制约和其中迸发出来的精神力量。
这一章的叙事方式让我想到钱理群老师的《1948天地玄黄》。钱理群老师在书中写道:“我的文学史研究、历史研究,关注、研究的中心,始终是人,人的心灵与精神,是大时代里的人的存在,具体的个体生命的存在,感性的存在,我所要处理的,始终是人的生存世界本身,存在的复杂性与丰富性,追问背后的存在意义与人性的困惑。”两部书,同样是通过究探史料的方式,展示时代大环境下的个人命运,在字里行间,同样都蕴含着对个人生命的深切关怀和对个体精神的赞佩。如两个人都写到萧军,写萧军被压抑的悲剧性,写萧军的坚守和反抗的姿态。两本书不同的是,钱理群老师是通过萧军的命运透视那代人的整体命运,更多流露出一种个人在时代巨浪前的无能为力之感,而周立民老师写萧军,则更加凸显了历史中的人的主体力量。两部书共同让我感受到了史料阐释的广阔空间,以及文学历史叙述的多元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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