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的作品常常以宗教为载体,表现其背后的本质与力量,或表达其对宗教的怀疑。例如,《蜘蛛之丝》中的佛教元素、《烟草与魔鬼》中的基督教元素等。因此,从宗教教义本身的角度去解读芥川的作品可能不是正确的选择。宗教的笃信并不是芥川创作的中心,而是故事的色调,如戏剧舞台布景一般的事物。
对于本篇作品的解读,可以将主人公宋金花的所得与《山药粥》一篇中五品(或下层武士)的所失加以对照,主题便一目了然。《山药粥》中展现的是承载着生之愿望与期盼的“欲望”遭受轻易的实现与消解后,人生的空虚与永恒的幻灭。而本篇中,少女宋金花经历了“获得信仰与愿望”后,病愈成为她的“奇迹”。
然而,关于这个奇迹的缘由,作者为我们提供了两个可能性。一种是金花将疾病传染给他人,从结果上摆脱了疾病的困扰;另一种是观念的基督在金花的信仰中以最接近现实的形式显现,导致她病愈。从旁人的视角来看,前者更可能是真实的,但我们同时也知道,妓女间流传的治疗偏方只是某种利己主义的天真信仰,并不具有真实的效力。而对于金花来说,把疾病传予他人却意味着背离善良,承受内心的痛苦与自我厌弃。
最终,金花和被她认作基督的旅人发生了关系,却并非出于利己动机,而是带有信仰般的希望与爱慕色彩。或许正是因为她展现出的善意与天真,作者对她也倾注了悲悯和善意。在故事的最后,作者并没有告诉金花那晚的“基督”实际上只是凡人,并让金花继续相信“奇迹”。即便生活在萧条年代的风尘女子,金花仍能够幸福地存活于幻想的天国之中。
因此,无论物质条件如何,如果没有希望的存在,无论何时何地,人们的生命都将是一场无法抵达尽头的痛苦。只有在某些特定的瞬间,当获得了名为“愿望”和“信仰”的东西时,我们才会觉得活着变得轻松和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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