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权制度下,女性常常处于漂泊之中,就像坐在河船中间的人来回移动。她们从父亲这一边上船,但长大后就被带到丈夫那一边。然而,当中途发生意外时,她们才发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坐稳一岸,只是在岸边游荡。有时候,父亲岸着火了,救她的人就会把她和父亲切割开;有时候,丈夫岸断了,救她的人就会把她往父亲那一边拖。虽然这些人的初衷都是好的,但在这样的制度下,女性是否真的需要为双方的利益做出所谓的“正当牺牲”呢?她们只是一岸之附属,想活就要依靠他人的立场,而如果别人想要她死,她也只有选择去死。她们不得不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岸而生存,为着这个岸付出所有的感情、精力、劳动和意志,但只会换来失去自己的身体、独立、精神和姓名。除非有其他女性愿意帮助她,否则她们只能依靠目前停泊的安全岸,而那些处于危险的女性就只能留在在岸边的岸边。
这解释了为什么许多女性都渴望生男孩,可能是因为她们希望自己能被纳入那个岸,或是这样才能让她们与安全岸上的自己更紧密地联系。这条脐带成了那个绳子,她们与岸上孩子之间的联系也成了一条长期、稳定、绝对忠诚的投名状和锁链,绑住了她们。
但是,难道陆地就比水中更安全吗?当女人们看清河岸时,她们已不再想要这样的生活。她们期待一片新的绿洲、一条新的河道,一片新的陆地。
历史的荒诞之处在于,相当多的人、事件和生存圈,乃至整个世界,在时间的洪流中渐渐风干,压成浮雕。男性成为浮雕上较为显赫的主角和深邃的影子,大部分男性则成了背景和阴影中的细节。女性则只是浮雕上被涂抹的点缀,色彩鲜明而华美,但又处于侧面的位置,基本不被人注意,被刮下来的“废料”则占据了几乎全部。她们模糊而又细碎,在浮雕完成后被风吹散,变成了粉尘。只有凹凸立体的浮雕矗立着,被后来者一遍遍仰望。
有人沉迷于主角的伟岸,抚摸着背景说,小人物多么可怜;也有人试图给被涂抹的点缀正名,捧起细沙想还原她们本来的面目……但是,尽管历史被描绘成如此惊险、精彩和有趣,它却容不下女性这一衷目之人。因为If God is a girl,上帝是不公的,事实是上帝是男性不公。千百年来,规则的尺子在谁的手中,刀在谁的手中,都是由拥有性别的人捏造出一个被称作无性别的上帝。上帝虽然不存在,但制定规则的人和既得利益者确实存在——以公正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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