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让鸽子住进去之前,得先给鸽舍刷油漆。一个人想刷成蓝色,一个人想刷成绿色,还有一个人想刷成巧克力色。最后,他们决定刷成蓝色,负责刷漆的却是我。”平静而疲惫的娜塔莉亚陈述道。读这本书时,几次哽咽。开头那段话却让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我的泪不是为我自己而流,是为我的母亲而流。我还没有经历婚姻,而我母亲已在其中苦苦挣扎数十年。
《钻石广场》中,女主娜塔莉亚的丈夫乔,一时兴起想要在天台养鸽子,兴高采烈地与朋友商量如何粉刷鸽舍。但最终粉刷鸽舍的任务落到了对养鸽毫无兴趣的娜塔莉亚身上。于是便有了开头以第一人称自述的那段话。
这段对话和场景曾在我的人生当中反复上演,我无数次亲眼目睹它发生在我母亲的身上。望着厨房案板上新鲜的食材,有人想要咸口,有人想要甜口,而做饭的任务落到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母亲身上。如果问我母亲在长达30年的婚姻中得到了什么,我想她大概也是会沉默。家长里短磨掉了她的耐心和冷静、柴米油盐消耗了她的青春和美貌、相夫教子磨灭了她的斗志和热情……婚姻里,她失去的远胜于得到的。
与娜塔莉亚相似的是,她们都是婚姻这座牢笼中的“小白鸽”,生育和母职是她们一生的重担。不同的是,《钻石广场》里的娜塔莉亚勇于反叛、敢于做自己。而我的母亲却囿于“家庭主妇”的束缚,苦于“母职担当”的责任,始终难以顺从自己的内心。丈夫乔投身战场、生死不明时,娜塔莉亚果断改嫁救她逃离苦海的男人安东尼。战时又逢灾荒、食不果腹之际,娜塔莉亚狠心将儿子托尼送入难民营。恼于鸽群的不停繁殖,娜塔莉亚人为干扰孵蛋的鸽子以减少繁殖,以示对生育制度的反抗。
娜塔莉亚说,“我的心变成了软木做的。因为它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是肉做的,你拧一把就疼,那我就不可能走过那么高、那么长的一座桥。”人活一辈子,至少要有一次敢于做自己。娜塔莉亚前后两次截然不同的婚姻模式,体现了她的个人觉醒和独立追求。在故事的最后,她与第二任丈夫安东尼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在无性的爱中掌握了主导权,全文以“好幸福……”三字作结。尽管生活充满悲伤,但一点小小的幸福就能救人一命。“每个水洼,不管多小,里面都倒映着一小片天空……”希望女性的天空不只阴霾,亦有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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