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帝国晚期的性、法律与社会：性问题的社会调查

文/岸晓风

当下的社会科学理论基本上发端于西方，因此，现在很多人文社科的研究都偏向于验证和补充西方理论。但是，中国之大、历史之悠久、社风民俗之丰富，并不是某一种理论所能概括的。比如，在中国乡村的历史与现实中，我们可以发现最明显的与主流西方理论不相符的经验实际。相反，“从实践出发”是一种研究方法，通过大量的实践来进行理论建构，形成更加务实可信的结论。从这个角度来看，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历史学博士，现为斯坦福大学历史系教授苏成捷（Matthew H. Sommer）的《中华帝国晚期的性、法律与社会》一书是“从实践出发”的典范。

学过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明朝中后期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清朝换代后，资本主义萌芽没有出现新的发展，甚至有人认为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在“性”方面，也有类似的判断。有国外学者认为：“随着明朝的覆亡，朝气蓬勃的男女之间那种精力充沛的享乐逐渐褪色，无拘无束的精神不复存在，性成为一种负担，而不再是一种生活享受”。那么，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呢？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只有通过实证研究，去了解当时的史料，研究当时档案。本书的作者就是这样做的，同时通过“性”的问题延伸到“法律”和“社会”方面的问题，让这种研究更加丰满、全面，也更具有普遍的意义。

无疑，清朝是封建集团制度达到顶峰的时期，朝廷对社会的控制不断加强，而且这种“加强”体现在社会的方方面面，同样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到“性”的方面。从人类社会产生以来，“性”一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清朝的雍正王朝是对“性”加以规制的一个转折点，本书列举了几种重要的举措，比如全面禁止卖淫，主人不能随意享受女性奴仆的“性”服务，除非娶其做妾等等，加重了对于通奸的处罚，加重对“强奸”的处罚，并且官方对贞洁的崇拜急剧膨胀等。那么，这些举措反映到民间、反映到具体的案例中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对此，《中华帝国晚期的性、法律与社会》用了大量的史料、案例来说明、研究这些问题。书中认为，“性事失序”与“政治失序”是息息相关的，私德出问题，多半与公德失序有关；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的社会大环境因素，比如人口膨胀、贫富差距的拉大等。同时，书中对强奸、鸡奸、贞洁崇拜、对卖淫的法律规制等等都有详细的研究，无疑，本书是对清朝民间社会观察的一扇绝佳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