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经典短篇小说集

又到初夏，外面绿荫幽草。阳台上的夏花球开出了垂缀的样子，蓝雪花也逐一开放，它们都长得像树一样，生命力十足。

又到初夏，是读短篇小说集的好时节。去年推荐了陈春成的《夜晚的潜水艇》，今年我想再推荐几本我个人特别喜欢的短篇小说集。

论中文写作，我喜欢沈从文、汪曾祺、阿城。老舍除了代表作《骆驼祥子》，其他作品我没好好读过。也许是因为他的文章上过教科书，我有一种逆反心理，所以没有再多读他的作品。现在发现老舍的作品就像是一个宝藏！他写北京胡同的文笔就像沈从文写湘西一样精湛，只需要几笔，就能带人去到已经不复存在的老北京和湘西边城。

今天我想推荐的是老舍的短篇小说集《月牙儿》。

老舍是一个北京旗人。因为父亲早逝，死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城时期，他只能算是没落的八旗子弟。他从小生活在北京穷人住的四合院里，深受人情世故的影响。

《月牙儿》讲述的是一些被生活逼迫、或唯唯诺诺、或狐假虎威、或愚昧残忍的人物，比如暗娼、车夫、巡警、底层公司职员、教员、拳师和土匪等等底层老百姓角色。在这样的社会环境下，女人往往成了生活的牺牲品，她们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做暗娼，或被毒打致死或没死于难产却死于家长的愚昧。

老舍的文字简练、短句居多，京味十足。虽然文字十分爽快，火热，但却透露着人世的苍凉与荒谬。在热闹中显示出绝望，更让人唏嘘不已。

集子中最让人推崇的是《断魂枪》。杨义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对它作了这样的评价：“《断魂枪》情调极佳，它的人物带古典味，故事带传奇味，笔致带写实味，融合成一种典雅、质朴而苍凉的艺术神采。”我认为这种“神采”在《月牙儿》里也有很多。这些作品足以让你感受到中国文字的曼妙。

比如在《月牙儿》中，倍受母亲呵护的女孩儿美好却脆弱，像天上的月牙一样冷静孤独。最后的命运也如这一轮轮的月牙一样，循环往复，无法跳出那痛苦的结局。《断魂枪》在末尾以拄着枪、望着天上的群星这样干脆利落的句子开始，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摸着冰凉滑的枪身，又微微一笑，“不传！不传！”这些文字融汇了无法挽回的古典江湖的情调，深深地缅怀着。

《月牙儿》的美丽和哀伤不会令你失望。如果你过于捧读网络小说，那么去读读这本书，换换口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很建议初级读者阅读这些小说，甚至如果你家里有四年级以上的小学生，那么带着他们一起阅读《月牙儿》，肯定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