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的帕斯卡尔》“逝去的波帕”：追忆随波逐流的帕斯卡尔

作者的后记给我带来的震撼比整本书还要大。艺术和生活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评价的标准自然也不一样。如果硬要批评艺术的荒诞，至少也要置身于原有的艺术世界中去，从艺术家创造的这个世界的观念和原则出发进行评价。硬要“以生活的名义指责一部艺术作品荒诞不经和貌似真实而并不真实”，是愚蠢而缘木求鱼的。另外，皮兰德娄对于作者和笔下人物之间关系的探讨也很有意思。只有为自己的情感戴上面具才能畅快地怒吼和抒发。

除了作者后记的一些观点，整篇文相对来说，帕斯卡尔的悲剧并不动人，至少不打动我。因为从作者构筑的这数个小人物来看，或狡诈贪婪，或谨慎怯懦，环境对于他们性格的塑造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帕斯卡尔也从来没想过如何改变，只是一味地被动承受。他年轻时家乡人对他的评价是游手好闲，“混混”，以至于斯卡德雷的寡妇不想把女儿嫁给他。即使他被养废了，等他成年，已经不是富家大少爷了，他还是等着人伺候，甚至要靠丈母娘的嫁妆养活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什么都不能做吗？只能等着波米诺来给他找份工作吗？说波米诺怯懦，他自己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波米诺的怯懦是面对心上人，他是面对世道、社会和从高空跌落的现实，也说不上哪个更“高明”一些了。至于到后面对“自由”的态度，对阿德里亚娜一走了之的逃避，我不能看到帕斯卡尔一丝一毫的人性闪光点。

因此，这远远不能称之为一场荒诞的悲剧，因为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但是，在帕斯卡尔两次去世两次复活之间，夹在帕斯卡尔戏剧式自怜自艾的独白间，被毁灭了的价值和他们的价值夹杂其中，我拿着放大镜仍然只能找到一点点。虽然很苦，但我很难共情，只能让人觉得啼笑皆非。我们不需要道德上毫无瑕疵的圣人主角，但我们需要人性中有可爱可怜特质的主角。可惜的是，我在帕斯卡尔身上无法找到。我倒觉得他的妻子，那位女钢琴家，阿德里亚娜更可怜一些，因为她们连逃走、“自由”、复活的权利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