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支配结构(如殖民主义、种族主义、农奴制、种性制)的运作在某种程度上是较为相似的。他们所引发的反应和抵抗模式也是大致相同的。在支配者精心设计的公开剧本中,至关重要的部分是等级、优先级、荣誉等在视觉和听觉上的展现。包括:称呼语、行为举止、言说层次、有关吃穿洗浴的规范、文化品位、进出门或讲话时的先后次序等。
地位较低的人需要向高地位的人“支付尊敬”。。。从属者都会在教育中(父母、社会)将尊敬仪式社会化,以免在将来受到伤害。黑人在后台对于白人的所有议论几乎都包含有某种“潜在的暴力感”。。。导致形成双重意识——“假装还是反抗,伪善还是激进”。
从属者会因大众聚集行动而勇气大增,所以任何未经许可的聚焦,都会被视为潜在的威胁。禁止聚集、对社会空间进行严密管控,目的都是让从属者之间毫无横向联系,只是一个个原子。比如谣言、闲话、民间故事、民间歌曲、姿势、笑话,都是无权者进行权力批判的手段,特征都是匿名性。他们进行的斗争必然是小心谨慎的,必然运用伪装、欺骗、迂回等方式。
有关沙皇和农民的基本术语(愚笨的农民、仁慈的沙皇)是共享的,但是对它们进行阐释的方式则因各自利益而极为不同。从属者所用的语言总是大量借用公开剧本中的支配者方面的意识形态词语。
颇为悖论的是,保持犬儒式距离,反而不会导致极端主义。而理想幻灭的信徒却具有颠覆性力量——因为他们接受了支配者意识形态的潜在承诺(只要勤奋努力、服从权威、洁身自爱就会获得好的成绩、好的未来),做出了自我规训和自我控制的牺牲,形成了希望,但现实通常会背叛他们的各种期待,他们曾经深信不疑,现在因感到背叛而满腔愤怒。
昆德拉说:“人总是一种渴望平衡的存在:他总是会以仇恨之重去平衡那积压在他背上的罪恶之重。”
在哪些观众面前受到侮辱,会让受辱者感到最大的伤害呢?答案是他的家人、朋友、邻居、同事和同伴,尤其是他的从属者(比如孩子)。在这些人面前,他觉得都在“术”的层面,没有创造,只是零和博弈,但斯科特这本《支配与抵抗艺术:潜隐剧本》还看得津津有味,给我很多新知,高低双方的博弈很有些精妙和看头,比《资治通鉴》复杂、有趣多了。准备看1848革命、权力的游戏、马基雅维利。
有一个随想:是不是因为历史上,中国的皇权一统太强大,个体基本打散成原子化,所以像是欧洲、印度、美洲、中美洲都出现过的宗教、种姓、种族压迫,我们都不彰显?恶霸地主会有,但因为上有皇权,下有儒教、乡绅的缓冲,所以,对立情况没那么恶化,所以也没进化出那么精巧的博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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