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丰子恺先生,我最先想起的是他妙趣横生的漫画。他被誉为“中国现代漫画的鼻祖”,被很多人成为“中国最像艺术家的人”,作品保存了孩童的真趣。先生师从李叔同,在漫画、书法、文学、翻译等多个领域成就突出。
要说他的散文,以前在名家作品选集里,我只看了些他的散篇。今天这本《人间快乐杂货铺》,算是我第一次读他的个人散文集,这是丰子恺先生诞辰125周年典藏版。从第一篇起,就认认真真读,不忍心跳行,原计划的午休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一言以蔽之——四个字:相见恨晚:两个字:妙啊!一个字:绝!
看师父教他画画构图,他一五一十记录下过程,分享给我们。我边看边在脑海里复刻场景,读到最后竟然也领会到了其中真义。好像越过他也去上了一节绘画课。读到后面,他写蝌蚪,写的很细很细,那些场景能瞬间游动起来。
我边看边想,这么多年来,遇见的能抓住我心的散文,它们到底有什么特点呢?为什么同样是名家散文,就是看到很多人非常爱的散文,我常常无感。而让专业作家惭愧的李娟、80后新生代作家林恺伦的文字就能瞬间击中我心呢?
今天读丰子恺先生的集子也是,他们打动我的并非其中某一篇,而是每一篇。
思来想去,我认为有这么几点:
首先,他们很有耐心地叙述,字里行间都是生活,隐去的自己的存在。他们作为写作者,是没有个人的表现欲的。读者能够进入到文本中去,与作品融合,与情感共鸣,而不必考虑旁边是否有个不停发表意见,或者引导我们的叙述者。这传达了什么呢?是对生活本身的尊重,他们是心平气和的人,对万事万物有天然的真切的爱,他们不刷自我存在感,我们确受到作品本身的感染。
同样的,这也是我对很多所谓名家散文、知名作家作品感到不适的原因所在。上价值太过分刻意了,语言的雕琢痕迹,或者字里行间那种“掉书袋”煞有介事的样子,令人很不舒服。至少不对我胃口。
再者,这就还不得不提一点,很通俗地讲:“说人话”。说别人听得懂的话,说人话,其实很难。什么是文采呢?是装模作样、故作高深吗?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在真诚和真情面前分量很轻。腹有诗书气自华,是开口滔滔不绝能实现的吗?华丽辞藻堆砌能行?显然不行。
你来看,丰子恺先生的散文,他很细致地给我们讲一件事情,就像他在画画似的,画面感很强,你看着篇幅挺多,但他遣词用句却有非常克制简省,哪怕几个字一组词,看来看去,也删减不得。
这种感觉,就是大家之作的大气所在吧。大气不是刻意,就一个真字罢了。
他的散文也作顽童状吗?这只是载体,和他的漫画一样,他把生活中的发现和思考告诉我们,以平视孩童的视角,并不意味着思想的幼稚,文章里总能鲜明地感受到他对于世界、对于生命、对于现实的思索。
本书一共6卷,每卷不超过10篇。人间、万物、山水、父子、众生……很好看。每一篇都值得精读。
最后再说说这个书名字,就很有意思,我整理了十几本,类似的。写人间热闹事的,写小酒馆的,雅舍小品,写闲情逸致的。散文真是承载了人世间所有的情分和风景啊。再怎么,都离不开一个对生活的咏叹,对生命的拷问与探索。
在有情人的笔下,我们的体验像一棵植物从贫瘠的土地移植到沃土,真的会长出一个生机勃勃新世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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