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提出“荒诞推理”,其所用的“荒诞”一词与其他作家所用涵义不同(如萨特、卡夫卡等),其思想与存在主义哲学也存在偏差。
以荒诞推理进入作品的另一个前提是加缪文人一致的看法,其文主题思想风格均与作家本人的生活具有一致性(诚实)。加缪本人也把《西西弗神话》《局外人》《卡里古拉》认为是荒诞三部曲。因此,一方面《局外人》具有荒诞推理图解式分析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加缪本人的创作也是有规划和自觉的,可以进行荒诞哲学的阐释。
加缪荒诞推理可以分为三个环节:荒诞-反抗-热爱生活。首先是荒诞,在荒诞推理中,荒诞感是推理的地点。荒诞产生于一种陌生感,一种人与其所体验的环境之间的错位。荒诞感具有多种感受,比如对习惯的生活的无意义和无所谓感,比如人和自然的他者性,比如生之有限与死之将至的无力感等等,其中最后一种是最重要的荒诞感受。默尔索在习惯之中发现了间隙,发现了不适应感,发现了虚假和空洞的生存状态。正是从这种荒诞感出发,他察觉到工作的无趣上司的虚伪养老院的无聊爱情的虚幻友情的虚假习惯的可笑。默尔索无法理解这种失去意义的生活,因此他显得格外冷漠与不近人情。荒诞感一方面导致默尔索拒绝这个习惯驱使的世界,另一方面,又使默尔索停留不关心与忽视了这个世界,在批判与蔑视的维度停滞不前。
默尔索从荒诞到反抗,从无意识拒绝到自觉的反对,是在对另外两种出路的反抗中完成的。最深层的荒诞涉及到人生命的有限性与死亡的必然性的问题,由此导向人的有限认知与世界的复杂的问题,人期望以此确立人生意义,找到安宁的心境。但是人对统一的渴望与世界本身的复杂性是两个确认的事实。由此难题,产生宗教和自杀两种结果,前者被称为精神自杀,后者被称为肉体自杀。宗教提出上帝的概念,希望以此来确认世界的神秘性,人皈依于上帝,承认原罪,让渡自由,从而获得安宁。小说中两次出现神甫,神甫对宗教的推崇构成一种逃避荒诞的方式。而默尔索根据自己的体验,对此进行否定。凡是不经过个体体验的概念都是无用的,这种确认的生命意义实际上是一种束缚。另一种方式则是单纯的自杀,加缪在解释这一点时,提到了不自杀的人,其中就涉及到因为发现荒诞而止步不前回避问题的一类。这其实就是第一部中的默尔索。默尔索发现了荒诞,但没有在日常生活中维持荒诞,使荒诞处于生活之中。在第二部中,死亡事件的发生促使默尔索不得不思考人生的根本问题。在监狱中,默尔索发现之前的生活已经远离他,在对神甫的拒绝中,默尔索发现了自己对待荒诞的根本途径——反抗。
默尔索的反抗是根植于个体经验和日常生活的。在确认反抗之后,王国本身就是荒诞所在。默尔索对个人体验的坚持一方面表现于对宗教的拒绝,另一方面则表现在生活的热爱。默尔索热爱阳光海水沙滩,喜欢观察街道,他第一次感受到婚姻在欲望之外建立的感觉第一次理解母亲,感受到星空的慰藉。结尾的一段话表示默尔索已经将体验与真实生活作为自己与世界对峙的方式,所有根植于荒诞世界的一切,经由默尔索的体验与认知,都具有了意义。热爱生活的立场,是局外人的暗线,并且源于加缪本人的经历。加缪的思考来源于生活经历,是从现实中形成完善的。加缪强调社会中具体生活而非历史价值的重要性,强调的是人的感受与创造生活费必要性。在加缪看来悲剧不属于人,只属于人的生活。在《西西弗斯神话》中,下山的西西弗斯也表现出相似的内涵。加缪的思想还包含浓厚的现实色彩,这主要表现在他对阿拉伯、摩尔人问题的关注,使小说具有对殖民问题的反思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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