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白先勇的第四部,这本书也叫异乡人,但与《台北人》有所不同。这本书讲的是出国的故事。第一篇《谪仙记》让我惊艳不已。作者把李彤刻画得入木三分。在家庭遭遇变故之后,大家陆续改变自己,追求稳定的生活。但李彤不是这样的。她做着对外人来说是“放飞自我的”事情,好像在追求自我毁灭式的疯狂。最终,她逃脱不了,选择在威尼斯跳河。她的死让我想起“香消玉殒”这个词,但我并不认同附录中对李彤的看法。她是作者笔下的异乡人,她的“身移”而“心不移”的错位或许是导致她精神悲剧的根源,她无法摆脱家庭对她的影响。
《骨灰》对我的印象也深刻。两兄弟因为立场不同斗了大半生,结果暮年重逢之际只有无限的苍凉。前几次提到表伯的背时,我不太理解。后来通过老人之口:“我的背,就是那时挖坟挖伤的——”才悟到作者的真意。而主人公“我”能有机会为父亲开追悼会,为他平反,这竟都“感谢”美国公司与中国工业部的合作,这讽刺得很深刻。表伯最后对“我”说的话,我也印象深刻:“这次我出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头,我实在放不下心——我把她的骨灰放在箱子里,也一起带了出来——日后在这里,再慢慢替她找个安息的地方吧——”在归根文化根深蒂固之际,现实迫使理想主义者放弃美好的希望,表伯却要把妻子的骨灰葬在异乡。读毕,我有一种荒诞悲凉的感觉。
关于《Dannyboy》,我觉得作者很勇敢。一个历经苦难的人遇到了他一生挚爱Dannyboy,他的精神得到了满足。面对疾病和死亡,云哥的态度平淡温和。他最后信任的一句话说道:“大伟进来了,他替我买了晚餐来,是街上广东馆子的馄饨面,我就此搁笔了。”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结尾方式了。
《TeaforTwo》中安弟的死,让我莫名想到了《威尼斯之死》里的美少年。结尾那句“可是我们一边唱一边却拼命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生怕一掉泪,正在踢踢跶跶跳往欢乐天国的大伟和东尼会被我们拖累,跳不上去了。”尤其动人,心痛和不舍在欢乐氛围下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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