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格传：无所顾忌地活着

一部厚书位于819页，若无读书支架，难以完成阅读。译林选用桑塔格最美的照片并吸引读者眼球，这无疑是对她出众智性的加分。由于作者本杰明·莫泽拥有桑塔格儿子戴维·里夫的授权和原始资料，以及写作不受干涉的约定，我们才获得一个真实的桑塔格影像。在如何“让她继续无所顾忌地活着”（《卫报》书评）这件事上，莫泽确实做到了。倘若不谈桑塔格，单就这本传记的读感来说，可以看到明显的美式语体和表述方式，有典型的西方报刊行文的特点。可见作者对那个时代有着沉浸式的感知，以致于他的叙述处处充满了与彼时代人的默契和对视，这多少欠缺了些对广泛的现代读者群体的友好和宽容。而针对桑塔格作品和思想的解读，作者仿佛默认读者已读过并理解了桑塔格的所有作品，其所营造的语境，有些地方并未起到让读者心领神会的效果。桑塔格的观点是反对阐释，反对隐喻，虽然她自己所有的文论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也无法左右传记作者，在她生后使用大量隐喻的方式来阐释她的一生。作者认为桑塔格写作“力求在每一句话中都提出一个新观点，其结果是产生了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观点，多得让读者难以理解。”然而，这恰恰也是这部传记的书写给读者带来的感觉。在这点上，莫泽做到了与桑塔格的击掌。诚然，读这本传记还是有所获的。多年前买《论摄影》时几乎看不懂，现在翻看依然无法通读，但却知道了为何题献是给妮科尔·斯特凡娜的。而更难懂的桑塔格日记与笔记，在传记的帮助下，许多句子、人物和情绪也被一一解密。诗人曾说：“我们缺乏语言，而同时我们又拥有太多的话语。”这恰恰也是非常典型的桑塔格句子，笔记里到处都是，许多人为之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