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俗的理解中,主人公抛弃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转而走向艰苦的追求艺术的道路是不可理喻的。因此,当他的妻子和亲人得知他绝不回头的离去是为了画画后,他们感到愤怒并引以为耻,尽管他的妻子热衷于结交作家这类“艺术”群体。
在心理上,我感觉毛姆对于主人公的刻画是理性而又感性的。他理性地将思特里克兰德的冷酷无情、傲执漠然刻画出来,然后又感性地赋予他对心中“伊甸园”的狂热追求。毛姆通过书中人物的对话,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思特里克兰德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个人渣混蛋,但又评价他是个伟大的人物。这并不是矛盾的,因为大多数人阅读这部作品时,他们关注的是艺术与现实的探讨。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这句名句引发了无数人的思考,似乎不需要再做补充。然而,前面的“一个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路”的观点还有余地。在文中,思特里克兰德的怪异行为与恶劣性格在伦敦巴黎的文明世界和与世隔绝的塔希提岛上分别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状态。文中解释说,塔希提岛上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但结合上述观点,我们可以想象,当思特里克兰德登上塔希提岛时,他已经没有任何身份。这份身份不是单方面由思特里克兰德认为的,同时也是周围世界环境在他身上烙下的烙印。因此,即便思特里克兰德离开了伦敦来到了巴黎,但他依旧感觉自己深陷泥潭之中,无处挣扎。因为巴黎和伦敦都有着同样的文明框架。
直到思特里克兰德登上那个保卫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的小岛时,他的灵魂终于触碰到了他一直苦苦追求却又无法描绘的“美”。一个人的身份就是枷锁,这就是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窃取的炬火。它的光芒足以为人类圈出一片光芒。于是在遥远的岁月倒影中,人们便在这一圈的光芒里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然而,人心是矛盾的。它既包容卑劣与伟大,又容纳知足和贪欲。当有些人厌倦了永恒不变的光芒时,便会去探索那些炬火照不到的地方,即使那里漆黑如夜。
思特里克兰德的自由之路是折磨而漫长的,但它依旧吸引着无数人去追寻。书末,毛姆通过布吕诺船长和阿伯拉罕的故事再度展现了群体外的“个性”。但他们对待生活的态度与思特里克兰德不同。毕竟,“个性”总是独特的。
作者和读者总是欣赏和叹服艺术、自由的个体。从每个人物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内心深处充满渴望,即追寻惊险和无法预知的刺激生活,即使他们享受着有序的幸福生活。同时,作者对于思特里克兰德的痛苦和坚定也并不掩饰,因为天才的痛苦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世俗的幸福和梦想中的乐园不可兼得,二者之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应该是对盲目追求的一种劝诫。
人总是复杂的,他们渴望攀岩,热爱大海,但又会借助月光拾起脚下的六便士。面对勇气的个体,有时会心存恶毒和卑鄙的言语,但当黑暗中火光新绽时,也会有热情高呼执火者。毕竟,创造神话是人类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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