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谈及靖康之耻,大家首先想到的都是岳飞、韩世忠、秦桧、李清照,很少有作品聚焦被困于金的那些后宫眷属的遭遇。这本书就是以宋徽宗赵佶之女柔福帝姬的故事展开了那段柔弱女子国破飘零时守护尊严的历史。
得益于作者对宋史的深入研究,这本书不是一个简单历史背景下的无端戏说,而是尽力贴着历史的痕迹去筑构故事细节,在史料无法考究和衔接之处再用想象力丰满的小说。但是作者无意于在各种史料中梳理历史事件的发展因果,追究个人的历史责任,加诸道德评判,而是让人物在这个巨变的时代生存和成长。
作者的关注点始终是人物本身,上到帝王,下到黎民百姓,没有人可以身处其中仍能守住初心,没有人最终获得平静和幸福。就像序言中的评价,“这宿命来自时代,也来自人心不可逃避的自私、贪婪、虚伪、狂妄、报复心。”这种聚焦细微情感以体现无奈时局的写法,作者后期的作品《孤城闭》确实更胜一筹。可能也是因为这段历史太过沉重,很难有效避之和淡化。
当然,关于北宋灭亡,作者也通过故事中一个金人对缠足的评价给出她的理解,也可以由此窥见那时溃败的部分内在成因:“你们南朝的男人早已在清玩雅趣、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以及无休止的意气之争中消磨了自己的阳刚之气,变得越来越羸弱,不堪一击,而把你们女人变得娇柔可怜、弱不禁风、举步维艰就成了他们自以为可以重振乾纲的妙方。有失阳刚的父亲和弱不禁风的母亲岂会生下强健的后代”国破家亡,以死全节的宋臣屈指可数,但烈女却成百上千。“只因亡宋无男儿,方叫巾帼压须眉。”这些柔弱的女子,以柔弱之躯反抗敌人的凌辱蹂躏,拼命保住早已破碎不堪的国之威严,此等伤痛能不算是一种壮烈嘛。
后记中有一句评价最为贴切:“《柔福帝姬》不是严格的历史小说,而是现代人翻阅历史中幻生的梦境。写作者的心意在历史和想象之间,在既定记载和空白悬疑之间,在已逝之物和恒久轮回之间转换不已。”作为一本历史言情小说,我认为,它已尽全力,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用细腻的笔触去叙写在历史舞台粉墨登场的各色人物所面临的困境和折磨,人心之思和人性之必然。这也是我作为读者从阅读中沉思和反省的最大收获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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