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探索另一半世界的惊奇历险

如果以一种西方中心的视角，我们会认为世界是由欧洲人发现并征服的——确切来说，是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和法国人。但就像我们经常忘了俄罗斯也位于欧洲一样，当我们在为探索者、开拓者和征服者们作传时，也经常忘了俄罗斯人自欧洲向东扩张的进程也组成了“世界”扩大的线路之一。通往黄金国的神秘航路、王室雇佣的外国航海家、取之不尽的异国物产、蜂拥而至的开拓者、反抗或合作的原住民、取缔蒙昧的传教士、极地上赛跑的探险家、让人渴望又失望的东方文明、建立又丢失的新大陆殖民地……这些我们早已耳熟能详的故事，在这本书中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俄罗斯版本。至于那些早已成为俄罗斯的标签，但多数人却只有一知半解的事与物，这本书也能提供一个新的认识角度：例如，你或许不知道，克里米亚战争除了在黑海打得不可开交之外，在太平洋上也有一个战场：和大陆那一头的结果不同，这里的战胜者不是英法，而是勘察加半岛上的俄国人；又比如，古拉格与其说是处理反对者的工具，不如说是建设西伯利亚的手段，否则哪里会有那么多（1500-2000万）胆敢有异见的人？本书的法文原题为西伯利亚“史诗”（épopée）而非西伯利亚“史”（histoire），这表明了原作者在可读性和文学性方面的野心。因此，它不仅适合对历史感兴趣的读者——如果奥德赛、辛巴达、库克船长、阿蒙森与斯科特、鲁滨孙或圣埃克絮佩里的故事能让你着迷，那么你大抵也能从本书中获得适合你的阅读体验。

然而，这本书一个令人遗憾的地方在于，相较于形象生动鲜明的俄国开拓者和其他活跃在西伯利亚的西方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在作者的叙事中成为了纯粹的客体。他们面目模糊，大多没有姓名，（至少在我翻译的前半部书中）似乎只有一个被俄罗斯人强奸的原住民少女被提到了名字。当然，对于这样一部题材罕见的作品而言，这样的局限性应该是可以容忍的。

作为本书的译者之一，这部《西伯利亚史诗》对我也有着特殊的意义。它是我和同窗好友合译的第一本书，翻译它的大部分时光也与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相重合。当时我在巴黎的小房间里，对书里的广阔天地充满向往，现在我在国内，希望世界安宁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