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米埃的《堂吉诃德像》中,通过荒野中的一抹幻影、光线、色彩、线条和构图等元素的运用,呈现了主角的孤独和英雄般的紧张感。在如金属般沉重的山坡上,英勇的骑士没有眼睛、没有面貌,头部是与荒山中的红土相似的铁锈色的斑块。逆光的方式突出了他在半透明的灰黑色盔甲之上。堂吉诃德由头到脚沐浴着光彩,是这个世界上活生生的灵魂。在他周围,是一个被风化了的世界,他似乎是世界上唯一的一股力量。只有他的白马相伴,把他变成了《启示录》里的坐骑。
黄色的地面上没有生活的痕迹,只有人和动物的透明光影。以蓝绿色为主调的天空空旷而昏暗。色彩和光影的处理非常表现主义,像评论家对康定斯基《有教堂的山地风景》的评论:“由红、黄、蓝、绿四色组成的若干强有力的色彩组合支配着画面,借助平面、点和短笔触勾勒出形式。主题是释放色彩力量的借口罢了。”虽然画面主要是具象的内容,但色彩却是富于表现性的。作品的每一处色彩、光影、线条都是在创造一种象征、一种神话。
在这里,按照浪漫主义的美学观,滑稽和崇高融为了一体。杜米埃并非为塞万提斯的小说画插图,他再创造了这幅作品,把人物放在史诗的范畴。画面并不特指小说中的哪个具体画面,而是作者意志的一种传达。
杜米埃比戈雅更直接、更随性地展现了对像堂吉诃德这样的民间英雄的礼赞之情。他从主角枯瘦的双腿一直延伸向天空的长矛就好像一枚孤独的英雄主义徽章。尽管作品尺幅很小,却显出纪念碑般的气势。
艺术家的意志受某种经历唤起的情感的牵制,生活上的不如意以及民主共和斗士的身份,使杜米埃用手中的画笔顽强地揭露法国当局的腐败、议员的丑陋以及底层人民的艰辛,可以说,杜米埃终其一生都在做堂吉诃德式的斗争。他与堂吉诃德、与堂吉诃德伟大的神话合为了一体。
作品深受其他艺术家的喜爱,德拉克罗瓦研究并临摹过他的素描,库尔贝对他的天分表示敬服,波德莱尔赞美他的力量,柯罗爱他。凡·高曾写道:“确实,杜米埃可能在一切方面都是我们的老师。”杜米埃被公认为19世纪中叶法国生活的另类百科全书,是一位被誉为维护民众利益、捍卫自由的伟大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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