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娜
这是一个诗人的独角戏,他用文本的道具,演绎一波波诗意的浪潮,展现了一个自洽的心灵世界。这是我读朱佳发诗集《一个人的哲学》的第一印象。对于诗人来说,自由的心灵犹为重要。朱佳发找到了一种自由纵横的叙述方式,或者说他是借此进入到了自由的生命状态。一个人,正是保持“独立精神,自由思想”的可期前提。心灵是不可穷尽的世界,面向心灵就是面向最宽阔的世界。当然,这种宽阔也需要主体在现实世界中的丰富体验正所谓:万物皆备于我身。
诗集整体风格表现为歌吟式的直抒胸臆,大部分具有适宜吟诵的音乐性和排比句式。“狂放是狂欢的高脚杯/狂欢是狂放的背景音乐/我可以为所有的过往颁奖/也可以向所有的序章致敬”(《一个人的盛典》)。而每一首诗都是以“一个人的……”为题,就如一波波的浪,呈现为一个波浪状推进的抛物线,也似一幕幕的戏,此起彼伏地绵延。这也和诗人创作的三个阶段相吻合。第一阶段为前起点,是积累经验,磨练技艺与表达的前浪,偏重抒情性,比如《一个人的盛典》里便留存着这一类型的痕迹。第二阶段则为抛物的顶点,是为中间点,同时也是质变的临界点,是精神生活与审美理性的交融和涅槃。他从以前的《地铁有没有出口》的在场思辨转入《一个人的城市》的全视角俯瞰,“胃口太大,我得定量喂食……让他野生,让他空无一人/让他归零,让他无处可遁/向死而生的,不能只是人”。第三阶段是到达顶部临界点之后的自由落体,是后落点,也是下一波的前起点。这是哲思与感性融通的超脱状态,像《一个人的战场》中,集体战争与个人战争(自我博斗)有着相通的底层逻辑。“道理从来都不是战事的导火索/就像道德,从未制止过杀戮”,其本质是相通的,都指向人性的贪婪与狂妄。
回过头再来看《地铁有没有出口》这首诗,这个设问显然是个荒诞的问题。但如果地铁是指代生活的速度,而“我”被席卷着向前狂奔而不能或不懂停下来、走出去。那么“我”便只能如朱佳发诗中所说的“这样耗下去,我想/我是走不出这/漫长的地道/无边的黑洞了”。“地铁真的好快/快得我来不及想什么/进进出出的人谁也不认识谁/似乎谁也不必认识谁/行色匆匆,神情漠然……如此盲目的穿梭/就像漫无目的的人生”朱佳发显然意识到忙所能导致的心灵麻木与人与人之间的疏远,所以他说“而我总得出去呀/我不能老呆在城市体内,像条蛀虫”。
生活在快节奏的城市里,除了忙所带来的挤压,还有让人内心感到逼仄的某些氛围,那“加速我的呼吸/窒息我的想象”的,正是来自城市日夜不息的噪音。夜晚的城市就像一只巨大的狮子在停止咆哮后睡着了,却还散发着沉重沉闷的鼻息。这些“寂静的鸣,无声的呼啸”正是地铁、工地、发电机、空调等各种无声的低鸣合奏而成的,这是城市的暗声。就像日间的菜市场有属于日间的杂乱阳声。
地铁有没有出口也是在问:心有没有休憩的地方。朱佳发在问他人,其实也就是在问自己。这个设问只是作者以虚拟手法所创造的场景,他在心底里预演了他的问和别人的反应,并预料到发问所会产生的结局。而这个预演却由这样的虚拟而达到了虽荒诞却合理的点题目的——慢下来,从心开始——同时又用缓慢的叙述首先达到了诗写的慢,享受这次慢的诗意过程。而诗写,本身就是对心灵坏死的一种有效抵抗。这里的“预演”手法,也延续到了“一个人”系列上,并形成了显著的特征。
作为一个诗人,最初我们追求写作技艺,追寻生命意义,而我们终将发现,诗是对生命自由状态的追求,这同时也是作为一个清醒的自然人的追求。即便外部环境逼仄,我们仍然寻求着此范围内的最大可能。一个人的世界,状态是出世的,思考的内容又是入世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哲学场,也是朱佳发的“地铁出口”。需要注意的是,过度的思与辨会削弱诗的活性,需做好这个尺度的把控。从《地铁有没有出口》到《一个人的城市》,从急速到徐慢,从纠结到恣肆,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心灵成长和精神壮大具有承接涵纳的相关性。总体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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