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无脚鸟的诡谲飞行

《孽子》的后劲儿很大。读完《孽子》的那个晚上，我不停地做梦，做了许许多多混沌而诡异的梦。

我梦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梦到了我捡到的那只跛脚的小麻雀。那是一个蝉鸣聒噪的暑假，我像往常一样下了物理课，稀疏平常。直到我看到那只小小麻雀，躺在滚烫的地上，奄奄一息。我把它带回了家。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很可能，不太对。可是我不知道怎样帮助它活下去。我到现在还记得，它是那样的小，小到没有我的手掌大，一直在我的手心发颤。所有人都告诉我，它活不下去的。妈妈给它喂了一点点小米，一点点水，它跛着一只脚在屋里来回蹦。等你好了，我就放你走。那一天，我刚好看了革命之路。凯温在里面饰演的女主角叫April。于是我叫你爱宝。这样英文名中文名就都有了。多好。

我很少做梦，即便做梦，也是做那种与现实关联性很强的，清晰而又能望见边际的梦。可是那天晚上，我做梦了一个诡异的梦。我梦见我的小小麻雀变成了一只大鸟，大到我几乎望不尽它的躯体，只剩下满屋的，沸腾着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爱宝死了。

四年后，我又做了诡异的梦。我梦到了阿青，梦到了莲花池畔，梦到那个蕞尔小国，梦到了那个晦暗不明的国度。李青的脸和旭仔的脸竟重合了起来—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可以一直的飞呀飞，飞得累了便在风中睡觉。这种鸟儿一辈子只可以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