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整套《那不勒斯四部曲》,深感惆怅。故事从莱农和尼诺的分别开始,到莉拉的消失结束,让我感觉像是和他们一起经历了漫长的人生。但最终我只花了32个小时就完成了阅读,有一种时间线被无限拉长又收缩为一个点的感觉。莱农(或者说作者)对自己的剖析太过深刻,深入人心。在阅读时,我们不断地对其进行批判自我。从壮年的动荡、激情和忙碌到晚年的苦钝、滞缓和平乏,最后一部中蒂娜的失踪似乎是每个人的人生分水岭。每个角色的落幕仿佛在不断重复着蒂娜式的匆匆离去,包括索拉拉兄弟的死、恩佐的出走、安东尼奥的不告而别、吉耀拉和斯特凡诺的心脏突发以及两个女儿的赴美留学定居等等,最重要的当然是莉拉的人间蒸发。
callback在整套书的结构和细节中多次体现,给读者带来惊喜。最令我震撼的是《友谊》这部小说的出版这一情节,直观上明显感觉到是在隐喻这套书。但是,它的结尾为蒂娜的失踪,对应起来,这仅是最后一部的“壮年的故事”部分的结束。因此我不得不分不清书中所叙述的出版《友谊》前后的故事究竟是作者完全虚构的、还是按照现实生活进行了一定改编的,还是直接记录了现实生活,以至于生活和小说在现实和虚构的骤然交织重叠中,带给我一种三体里面所描述的突然进入四维空间的目眩神迷、不知身处的强烈冲击。我迫不及待地想窥视这位传说中意大利最神秘的作家,想知道出版了《友谊》之后蒂娜现在有没有被找到她失踪之后经历了什么,恩佐现在如何,最重要的是,莉拉到底去了哪里,她在电脑中完成了什么。
但每每产生这些好奇和忧虑,作者在尾声中写下的最后一句话总是如幽灵般浮现在我眼前。她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像我一样平庸无聊的读者所做出的反应,因而早已指明方向——我可以肯定的说,我在首次阅读这些话时产生的震撼一点不比阅读出版《友谊》情节时产生的少——她说:“真实的生活和小说不一样,过去的生活没有凸显出来,而是陷于黑暗。我想:现在莉拉那么清楚地浮现出来了,我应该放弃继续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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